20C美国小说研究(二)(EVERYDAY USE, 1973)问题探讨

20C美国小说研究(二)(EVERYDAY USE, 1973)问题探讨

二月 23, 2020

生活用品(Everyday Use, 1973)[艾丽丝·沃克]

I

艾丽丝·沃克

·小说家、诗人和社会运动人士。

·在作品中反映黑人妇女为自身权利而奋斗,获得广大的回响,代表作品有《紫色》(The Color Purple),获普利策小说奖、美国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家协会奖。

·由其小说改编而成的同名电影《紫色》,是美国电影史上第一部以黑人为题材的电影。

内容概况

·叙事视角:·第一人称(叙述者,母亲,约翰逊夫人)

·场景与背景:·“像是扩大的客厅”的院子,黑人(20世纪六十年代的佐治亚州的农村)

·人物:·母亲、玛吉(妹妹)、迪伊/万杰萝·李万尼卡·克曼约(姐姐)、哈基姆-理发师

·文眼与主题:·兄弟姐妹竞争,身份与家庭,种族的问题

·意象与象征:·被子、动物(不小心撞伤的狗、像鱼一样柔软、绵羊身上的绒毛、像卷曲的骡子尾巴)、burned、man-working、

讨论:哪些细节引起了你的兴趣?

·1.开端[大女儿到达之前](第一部分)

·(1)等待:对我细节描写;(2)幻想:电视中重逢;(3)回顾:姐妹的命运——丰富的家族信息铺垫,赋予故事行为以意义。

女性特征明显,几乎没有男性

·2.发展[到达后的铺垫](第二部分):(1)对迪伊及其同伴的描写;(2)打招呼的语言(非洲化);(3)改名(非洲化);(4)拍照;

·3.高潮:(1)回家的目的;(看看有什么可以拿走的,主要是被子)(2)黄油搅乳棒;(3)被子的来源;(4)被子的作用;

·4.结局:(1)迪伊与被子;(2)玛吉的态度;(3)母亲的态度;(情绪转变,之前都倾向于给Dee)(4)玛吉与母亲情绪

一、我们如何理解作品中的“家”?

·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样的院子比他们想的要舒适。它不只是个院子,而像是扩大的客厅。当院子里的硬泥地给打扫得像屋内地板一样干净,周边的纸沙上布满细小不匀的沟纹时,谁都可以进来坐坐,抬头观赏榆树,等待永远也吹不进屋的阵阵微风。(1.1)

·一种舒适、简朴的生活?对简单生活的宽容与接受?

(1)曾经与现在的生活条件如何?(2)心情是否如此愉悦?

这种拮据的生活方式并不舒适,甚至有些压抑。

(1)他们在火灾中失去的第一个家如何影响每个主角?

·另一处房子给烧掉是多久之前的事了?10年,还是12年?有时候,我仍然可以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感觉到玛吉的手臂紧挽着我,她的头发在冒烟,衣服如同黑色小纸片般掉落。火苗映射在她眼中,仿佛把她双眼撑大了,燃着了。(1.10)

·迪伊呢,我看见她远远站在以前常常采集树脂的那棵枫香树下,一脸专注,盯着房顶最后一块昏暗的灰板朝着滚

烫发红的砖砌烟自塌陷下去。你为什么不绕着灰烬跳舞呢?我很想问她。她是如此讨厌那处房子。(1.10)

  1. ·以恐怖的记忆方式表现了对玛吉的肉体、心灵的创伤。
  2. ·迪伊似乎不爱自己的家。

·我故意背对着房子。这房子有三间屋子,除了屋顶是锡做的外,其他和被烧掉的那个一模一样。现在人们不再造木瓦板屋顶了。房子没有真正的窗户,只在屋侧开了几个洞,就像船的舷窗一样,但形状既不圆也不方,外面用生牛皮吊着百叶窗。这房子跟烧掉的那个一样,也建在牧场上。(1.14)

·毫无疑问,迪伊见到这房子,一定想把它给拆了。(1.14)

·被毁掉的房子:生活希望寄托之所在。

·经济困顿。

·这一次显然是对女儿的误解(其实Dee想拍照)。

房子让人想到诺亚方舟,是人的生存希望

(2)在宣布她永远不会把她的朋友带到她母亲的家中之后,为什么迪伊会与理发师一起出现在那里?
·她有一次写信说,无论我们“选择”住在哪里,她都会设法来看我们。但她永远不会带她的朋友们来。(1.14)

·她很快俯身“啪啪啪”连拍好几张,都是我坐在房子前,玛吉缩在我身后。她要确保每张照片都把房子拍进去了。一头奶牛来院子边吃草,她就把牛、我、玛吉连同房子一起抓拍下来。(2.4)

·“我早知道家里有些东西,我想问您能否让我带走。”(2.28)

·迪伊显然想通过拍照来留存纪念,涉及到后面提到的种种遗产。

寻根

(3)我们如何理解迪伊对家的复杂感受?
·我们坐下吃东西,他马上说不吃羽衣甘蓝,还有猪肉是不干净的。但万杰萝照吃不误,猪肠配玉米面包、绿叶菜等等,什么都吃。她滔滔不绝地聊甘薯。一切都令她开心。当初买不起椅子时她老爹做的配桌长凳,我们仍在使用,连这也让她开心不已。(2.27)

·特别能吃意味着什么?

·叙述者的语言巧妙地暗示迪伊是一个从这个家中汲取了很多东西的人:她狼吞虎咽地吃掉食物,滔滔不绝地聊甘薯并要求每个人注意,并开始注视她想要的战利品——并不回馈处于屈辱生活境地的人,因为她的处境很好。

对贫穷的家庭意味着索取的无度,叙事者的语言暗示Dee是一个索取的人,家里曾倾其所有让她接受教育,后来吃饭时证明了她仍然是一个索取者

·晚饭后,迪伊/万杰萝走到我床尾的箱子那儿,开始翻找起来。玛吉磨磨蹭蹭地待在厨房洗碗碟。万杰萝抱着两床被子出来了。(2.37)

·我们目送汽车远去,待扬起的灰尘消失殆尽,我让玛吉给我拿点烟粉来。然后,我们娘儿俩坐在那儿慢慢享受,直到夜色已深,该进屋睡觉了。(2.65)(83)

·迪伊对她母亲的空间缺乏尊重,尤其是她和叙述者之间的对比叙述者似乎很尊重迪伊的隐私,她甚至不问她和哈金姆理发师是否结婚。

·迪伊的来访,使得叙述者和玛吉对家的感受有何影响?想想与开头的呼应。

叙述者态度转变

二、我们如何理解作品中家庭成员的关系?

·故事以母亲幻想在电视谈话节目中与女儿团聚的故事,来告诉我们关于家庭的事情。

·这个故事有(兄弟)姐妹的竞争,母女的故事,还有一个神秘的父亲。

·正如叙述者自己指出的那样,电视(大众媒体)无法展现家人和他们彼此之间复杂的关系。

电视代表一种幻想

·1.迪伊为什么不对母亲帮助她成就现在表示感谢?自从她成功后,她有责任帮助她的家人吗?

·你一定看过那些电视节目,“事业成功”的孩子在台上,她虚弱的双亲蹒跚着从后台走出来,与她意外相聚。(当然,这种相聚得是惊喜:如果父母和孩子上节目就为相互诅咒和辱骂,这又何苦呢?)(1.3)

·有时候,我梦见自己和迪伊被安排在这类电视节目中忽然相逢。(1.3-4)

·台上的我会是女儿所希望的样子:体重轻了100磅,皮肤就像生的大麦煎饼,头发在炽热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我口齿伶俐,妙语连珠,连约翰尼·卡森也跟不上我。(1.5)

·在电视上,母亲和孩子拥抱着彼此,面带微笑。叙述者希望迪伊能够认识到她为她做出的牺牲如此之多,以至于能够沉溺于幻想,这让人难过。

想象,是根本不可能变成那个形象的,那是中产阶级妇女典型形象,所以Dee也无法感激

2.这个家庭显然面临着很多经济困难,经济困顿是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还是使他们的关系变得紧张?
·在她姐姐离开之前,玛吉会一直紧张不安:相貌平平的她会迷惘地站在角落里,羡慕而敬畏地看着姐姐,为手臂和腿上烧伤留下的疤痕自惭形秽。她觉得姐姐总能牢牢地掌握生活,这个世界从没学会对姐姐说半个“不”字。(1.2)

·这段引述表达了双重责任。它让我们了解玛吉和迪伊的关系如何,也说明了叙述者对她女儿的想法和感受的敏感程度。而这一点与经济困难也有密切关系。

·我常常想她也讨厌玛吉。但这是我们一一我和教会——筹钱送她去奥古斯塔上学之前的事。她念书给我们听时.…时而让我们在虚幻的河流中浸洗,时而让我们在许多我们不必了解的知识中焦灼。她一本正经地读,让我们不得不认真听,但当我们刚刚若有所得,她又把我们像傻瓜一样推开。(1.12)

对叙述者而言,贫穷在作怪

(3)你认为叙述者在创造或加强迪伊的权利感和玛吉的绝望感方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最后不再支持迪伊呢?

·但这是我们一一我和教会—一筹钱送她去奥古斯塔上学之前的事。她念书给我们听时,丝毫不顾及我们,将书上的那些话、谎言、别人的习惯、别人的全部生活一股脑地强塞给我们,我俩坐在那儿,被困在她的声音之下,不知所云。(1.12)

·叙述者和教会花时间和精力筹集资金,确保迪伊受教育,迪伊反过来给他们讲书上的那些话、谎言、别人的习惯、别人的全部生活——迪伊转身并用这种教育来贬低叙述者和玛吉,这是非常可悲的讽刺。

·你有没有见过瘸腿的动物,比如被有钱买车的人不小心撞伤的狗,它会不声不响地靠近某个不知就里依然善待它的人?这就是我的玛吉走路的样子。自从大火将另一处房子烧得精光,她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下巴贴着胸口,眼睛盯着地上,双脚拖着走路。(1.9)

·“玛吉的手像鱼一样柔软,可能也一样冰凉,尽管在出汗。”(2.5)

·虽然叙述者把玛吉比作一只(可怜)瘸腿的狗和一条冰冷的鱼,似乎是以一种苛刻的方式来看待她的孩子,但它强调,玛姬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至少在故事的早期部分。

·认识到玛吉与这些动物的相似之处对于叙述者来说特别有用,因为它让她意识到事情需要为玛吉改变。

之前把所有注意力倾注到Dee身上,小说开始时逐渐关注玛吉

·“给她吧,妈妈,”她说,那样子就像从没赢得过什么,也从没有过什么是留给她的,“没有这些被子,我也记得迪伊外婆。”(2.56)

·我这样看着她时,突然感到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顶,直透脚底。于是,我做了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我搂过玛吉,把她拉进房里,从万杰萝小姐手中一把夺过被子,扔到玛吉的腿上。玛吉张着嘴,愣坐在我床上。(2.58)

·玛吉说出的东西实际上揭示比迪伊做的要更好。毕竟,如果她没有被子也能记住外婆,她可能比迪伊有更强烈的家庭联系和血缘关系。玛吉是要有心的记忆,而迪伊靠的是照片和被子实物。

·叙述者在这一刻完成了什么?你认为她的行为会对这个家庭产生什么影响?

(4)为什么叙述者很少提及孩子们的父亲?

·我是个大块头,骨架子也大,有一双粗糙的、干男人活儿的手。……狠劲儿不输男人。(1.5)

·“你我都很清楚,你是随你姨妈迪西伊取名的。”我说。迪西伊是我姐姐,是她给迪伊取的名字。迪伊出生后,我们就管迪西伊叫“大迪伊”。(2.9)

·这两床被子是迪伊外婆用小布块拼的图案,然后由我和大迪伊挂在房前走廊的被子架上缝成的。(2.37)

·为了孩子母亲牺牲自己的故事;强调家庭女性成员之间的关系;展现了对单亲家庭的乐观看法。

三、为什么迪伊说她妈妈不懂她的遗产?

“日常用品”中的传统遗产,主要通过在叙述者家里世代传承下来的实用物品来表现。

·关于谁应该得到一副手工棉被的意见分歧,处于这个故事最重要场景的中心。

·当然,争论远不只是被子本身,事实上,这场冲突涉及对传统(或遗产)的态度问题。

(1)故事中的传统遗产(例如奶油搅拌棒,被子)有什么意义?他们告诉我们关于约翰逊家族的什么?

“啊,妈妈!”她喊道,然后转向哈基姆理发师,“我以前居然不知道这些长凳如此可爱!你都能摸到屁股印。”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屁股下面摸着长凳。(2.28)

“是迪伊姨妈的第一个丈夫削的搅乳拌,”玛吉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名字是亨利,可大家都叫他斯塔什”“玛吉的记性真好,跟大象的一样,”万杰萝笑着说。(2.34-35)

·玛吉是一个沉默的孩子,所以当她分享有关搅乳拌的起源的珍闻时,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说明。这是我们可以指出的例子之一,玛吉对她的遗产的感受实际上感比迪伊更加丰富。

·万杰萝笑着说,“我可以把这个带槽的盖子放在凹室桌子中央当装饰品。”
她边说,边顺手拿了一个盘子盖住搅乳器,“至于这搅乳棒嘛,我也会想出个艺术用途的。”(2.35)

·她把搅乳棒包起来,棒柄露在了外头。我用双手握了握棒柄。甚至不需细看,就可以看到做黄油时手握棒柄上下搅动在木头上留下的某种凹痕。其实,板上有很多这样的小凹痕,其实,柄上有很多这样的小凹痕,可以看到嵌入木中的大拇指和其他手指的印痕。木头很漂亮,呈浅黄色,取自大迪伊和斯塔什住过的院里的一棵树。(2.36)

·迪伊很欣赏这些东西,以至于她将它们提升到艺术的地位,但同样重要的是要注意,她这种使用方式似乎有些奢侈。也就是说,她(或者将来)可能在经济上富裕,足以能够将这些东西视为装饰品。

·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够以这种方式欣赏其遗产,有些人只需要维持温饱。

(2)迪伊是否真正欣赏自己的传统?

·这两床被子是迪伊外婆用小布块拼的图案,然后由我和大迪伊挂在房前走廊的被子架上缝成的。一床图案是“孤星”,另外一床是“环山而行”。两床被子都有布块来自迪伊外婆50多年前穿过的衣服,一些零散碎片来自贾雷尔外公的佩斯利印花衬衫,还有一小块褪色的蓝布片,大小相当于一个小火柴盒,那是从埃兹拉曾外公内战时穿的军服上拆下来的。(2.37)

·我们完全可以明白为什么迪伊会想要这些棉被——承载家族史和一般的历史上非常丰富的故事。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表明物质对象有时能够捕捉我们不再能够接触到的人类和文化的精神,并激发我们对它们的好奇心。

·“不,”万杰萝说,“我不想要那些,它们的边线是用机器缝的。”“机器缝的更耐用啊。”我说。“耐用不是关键,”万杰萝说,“这些布片都是外婆曾经穿过的衣服,全是她自己一针一针缝起来的。想想看!”她把被子紧紧抱在怀中,轻轻抚摸。(2.41-43)

·“其中一些布片,像那些薰衣草颜色的布片,还是来自她母亲传给她的旧衣服。”我说着,走上前去摸被子。迪伊/万杰萝往后退,让我刚好够不着。那两床被子已经属于她了。(2.44)

·对于家族遗产来说,这是一个美好时刻——然而它完全被迪伊的占有欲和自私所破坏。

被子的象征

·特点:几代家庭成员穿的衣服组成的;几个人共同手工制作的。

·“玛吉不会珍惜这些被子!”她说,“她很可能笨到把它们当成生活用品。”(2.48)【物品的价值:生活价值一—艺术价值?】

·寓意:(1)通过合作建立了牢固的家庭关系的纽带一一映射Dee自私与对立;

·(2)共融与分享的精神一一占有与私欲;

·(3)经济困顿中女性的创造与足智多谋,以更少的材料做出更大的努力的传统(爵士乐来自南北战争后军队的二手乐器);

·(4)传统是传承:“没有这些被子,我也记得迪伊外婆。”

(3)你怎么理解:迪伊显然认为母亲和玛吉对被子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

·“玛吉不会珍惜这些被子!”她说,“她很可能笨到把它们当成生活用品。”“我想她会的,”我说,“天晓得我把它们放了多久,一直都没人用。我希望她用!”我不想提这事:当初迪伊离家上大学时,我给过她一床被子,而她说它们是老古董,过时货。(2.48-49)

·“那么,”我说,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打算拿它们干什么呢?”“挂起来。”她说,那口气好像被子只能用来挂着。(2.53-54)

·当我和玛吉出来走向汽车时,她说:“你根本不懂。”“我不懂什么?”我想知道。“你的遗产。”(2.61-63)

·反讽,迪伊获得了教育并了解了她的非洲过去,但她错误地审视了这段历史,以理解遗产,忘记了她的真实起源以及抚养她的人。

四、如何理解作品中人物对种族身份的感受?

·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样的院子比他们想的要舒适。它不只是个院子,而像是扩大的客厅。当院子里的硬泥地给打扫得像屋内地板一样干净,周边的细沙上布满细小不匀的沟纹时,谁都可以进来坐坐,抬头观赏榆树,等待永远也吹不进屋的阵阵微风。(1。1)

·令人愉悦的开头:种族主义、创伤性记忆、丑陋的被子争夺战。

·“房子没有真正的窗户,只在屋侧开了几个洞,就像船的窗户一样,但形状既不圆也不方便,外面用生牛皮吊着百叶窗。“(1.14)

·叙述者并没有完全将这个地方浪漫化:黑人经济的困顿;黑人民权运动;黑人家庭关系;

(1)在每个角色如何看待自己的过程中,种族扮演什么角色?

·谁能想象我敢直视陌生白人男子的眼睛?和他们说话时,我好像总是抬起一只脚,头转向离他们最远的方向,随时准备逃跑。(1.6)

·迪伊比玛吉轻(肤色),头发更好看,身材也更丰满。(1.10)

“我好像总是抬起一只脚”,这个叙述者会感觉到一些相当威胁,甚至是暴力的事情。在20世纪上半叶长大,黑人仍然生活在暴乱和种族暴乱的威胁之下。

一个肤色更浅的非洲裔美国人是否带有某些好处的问题有很长的历史。奴隶制时期,当时有肤色的奴役的人有时在种植园的田野里工作,并允许他们作为家庭佣人从事“更容易”工作。在提到迪比玛吉更轻的时候,叙述者巧妙地指出这一遗产。

·我自己没上过什么学,刚读完二年级,学校就关门了。不要问我为什么:1927年的黑人可不像现在的黑人问那么多问题。(1.13)

·20世纪60年代的黑人解放时代可能并没有像事实上所说的那样得到解放。

·“姆-妈一早!”(”Wa-su-zo Tean-o!”)她身随裙动,边说边飘了过来。(2.3)

·迪伊的非洲式打招呼肯定比平时打招呼的方式更特别。通过使用这个问候,她试图做出什么声明?

·“你好,迪伊。”我说。“不,妈妈,”她说,“别叫我‘迪伊’,叫我万杰萝·李万尼卡·克曼约’!”“‘迪伊’怎么啦?”我很纳闷。“她已经死了,”万杰萝说,“我再也受不了了,用一个欺压我的人的名字来取名。”(2.6-9)

·她很快俯身“啪啪啪”连拍好几张,都是我坐在房子前,玛吉缩在我身后。她要确保每张照片都把房子拍进去了。一头奶牛来院子边吃草,她就把牛、我、玛吉连同房子一起抓拍下来。(2.4)

·迪伊希望留住本民族的“根”,但却又接受了现代生活方式的熏陶,因此体现出矛盾性。对传统的尊重停留在问候语、名字、食物、纪念品、教义这些表面的事物上,但并不真正关心黑人的现实生活,甚至对真正意义上黑人传统生活方式不屑一顾。

(2)叙述者如何看待迪伊对她的非洲根源新发现的欣赏?你怎么看呢?

·“如果不愿意,您可以不叫我这个名字。”万杰萝说。“为什么不?”我问,“如果你想我们那样叫你,我们就那样叫呗。”(2.20-21)

·“你一准儿跟路那头养菜牛的人是一样的。”我说。那些人遇到你时也说“真主保佑”,可他们不握手。他们总是忙个不停:喂牛,修篱笆,搭建棚子放置牛舔的盐块,堆干草。白人毒死了他们一些牛后,他们手持来福枪,整夜不睡。(2.25)

·如果迪伊只是改变她的名字试图让她的母亲吃惊,她就失败了。你认为叙述者是否赞赏迪伊为庆祝她的非洲根源所做的努力?还是她只是在戏谑孩子?

·哈基姆理发师告诉叙述者说,养牛和养牛“不是他的风格”,最终与这些人保持距离。这告诉我们关于他的是什么?

(3)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的成长,是如何影响叙述者和迪伊对黑人的各自感受的?

·“你的遗产。”迪伊说,然后转向玛吉,吻了吻她,“玛吉,你也应该有所作为。对我们来说,这真是个新时代。但你和妈妈还是按老样子生活,就冲这个,你们永远也不会懂。”(2.63)

·表面上炫耀她的非洲遗产,实质上否认了她的真实传统(被子、名字)。

延伸思考

·1.她姐姐说玛吉的记忆就像是一头大象,你觉得这与传统/遗产有何联系?

·2.迪伊和玛吉看起来迥异,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是否都有母亲相同的性格特征?

·3.沃克经常被认为是一位黑人女权主义作家,这个故事是否有女性主义?

·4.作品中物质主义是如何影响迪伊?(“汽车”“太阳镜”“宝丽来相机”——
搅乳棒和制作酸奶的搅乳器:“呃”)

·5.作品中如何呈现Community vs. Isolation的冲突?

如果遗产是记忆的话,那么遗产如何维持?,Dee的做法并不是完全错误的,这正是作者深刻之处

1.1我就在这院子里等着她,昨天下午我和玛吉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地面还有清扫留下的波纹。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样的院子比他们想的要舒适。它不只是个院子,而像是扩大的客厅。当院子里的硬泥地给打扫得像屋内地板一样干净,周边的细沙上布满细小不匀的沟纹时,谁都可以进来坐坐,抬头观赏榆树,等待永远也吹不进屋的阵阵微风。

1.2在她姐姐离开之前,玛吉会一直紧张不安:相貌平平的她会迷惘地站在角落里,羡慕而敬畏地看着姐姐,为手臂和腿上烧伤留下的疤痕自惭形秽。她觉得姐姐总能牢牢地掌握生活,这个世界从没学会对姐姐说半个“不”字。

1.3你一定看过那些电视节目,“事业成功”的孩子在台上,她虚弱的双亲蹒跚着从后台走出来,与她意外相聚。(当然,这种相聚得是惊喜:如果父母和孩子上节目就为相互诅咒和辱骂,这又何苦呢?)节目里,母亲和孩子热情拥抱,相视而笑。有时候爸爸妈妈会哭泣,女儿则会张开双臂搂着他们,还会从桌子另一边探身告诉他们,没有他们的帮助,她就如何如何不会成功。我看过好些这样的节目。

1.4有时候,我梦见自己和迪伊被安排在这类电视节目中忽然相逢。走下深色软座豪车,我被带进一个挤满人的明亮大厅。在那里,我遇到一个像约翰尼·卡森的男人,他满头银发,精神抖擞,面带微笑同我握手,对我说我有一个多么多么优秀的女儿。然后,我们走上舞台,迪伊眼噙泪花拥抱我。她在我的衣服上别上一大朵兰花,尽管她有次曾告诉我兰花很俗气。

1.5现实生活中,我是个大块头,骨架子也大,有一双粗糙的、干男人活儿的手。冬天,我穿法兰绒睡衣睡觉,白天穿工装。我能杀猪,再把猪收拾干净,狠劲儿不输男人。我这一身的脂肪让我在严寒天气也不觉得冷。我可以整天在户外工作,凿冰取水洗东西;我可以从猪身上取下冒着热气的猪肝,在明火上烧几分钟后就把它吃掉。有个冬天,我用把大锤撂倒了一头公牛犊子,锤子硬生生砸在它两眼之间的脑门上,而且天黑之前我就把牛肉都挂起来冷冻了。不过,所有这些当然不会出现在电视上。台上的我会是女儿所希望的样子:体重轻了100磅,皮肤就像生的大麦煎饼,头发在炽热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我口齿伶俐,妙语连珠,连约翰尼·卡森也跟不上我。

1.6但这不是真的,即使还在梦中我也知道。谁听说过约翰逊家有口齿伶俐的人?谁能想象我敢直视陌生白人男子的眼睛?和他们说话时,我好像总是抬起一只脚,头转向离他们最远的方向,随时准备逃跑。不过,迪伊不然,她总是直视别人的眼睛。犹豫不是她的本性。

1.7“瞧我怎么样,妈妈?”玛吉说。她瘦小的身躯裹在粉红色裙子和红色罩衫中,整个人几乎躲在门后,只露出了一丁点儿,这才让我知道她在那儿。

1.8“到院子里来吧。”我说。

1.9你有没有见过瘸腿的动物,比如被有钱买车的人不小心撞伤的狗,它会不声不响地靠近某个不知就里依然善待它的人?这就是我的玛吉走路的样子。自从大火将另一处房子烧得精光,她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下巴贴着胸口,眼睛盯着地上,双脚拖着走路。

1.10迪伊比玛吉轻,头发更好看,身材也更丰满。她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虽然有时我会忘记这一点。另一处房子给烧掉是多久之前的事了?10年,还是12年?有时候,我仍然可以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感觉到玛吉的手臂紧挽着我,她的头发在冒烟,衣服如同黑色小纸片般掉落。火苗映射在她眼中,仿佛把她双眼撑大了,燃着了。迪伊呢,我看见她远远站在以前常常采集树脂的那棵枫香树下,一脸专注,盯着房顶最后一块昏暗的灰板朝着滚烫发红的砖砌烟囱塌陷下去。你为什么不绕着灰烬跳舞呢?我很想问她。她是如此讨厌那处房子。

1.11我常常想她也讨厌玛吉。但这是我们——我和教会——筹钱送她去奥古斯塔上学之前的事。她念书给我们听时,丝毫不顾及我们,将书上的那些话、谎言、别人的习惯、别人的全部生活一股脑地强塞给我们,我俩坐在那儿,被困在她的声音之下,不知所云。她时而让我们在虚幻的河流中浸洗,时而让我们在许多我们不必了解的知识中焦灼。她一本正经地读,让我们不得不认真听,但当我们刚刚若有所得,她又把我们像傻瓜一样推开。

1.12迪伊喜欢漂亮的东西:参加高中毕业典礼穿的黄色玻璃纱裙子;搭配绿色套装的黑色无带浅口轻便鞋,那套装是她用别人给我的一件旧衣服改的。她在做的事情,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决去克服。她可以几分钟不眨一下眼。我常常想去动摇她,但都克制住了这种念头。16岁的时候,她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范儿,也知道了范儿是什么意思。

1.13我自己没上过什么学,刚读完二年级,学校就关门了。不要问我为什么:1927年的黑人可不像现在的黑人问那么多问题。有时候,玛吉也念书给我听。她倒是好心好意地慢慢读,但她能读明白的不多。她知道自己不聪明。如同美貌和财富一样,机敏也与她无缘。她将嫁给约翰·托马斯,一个脸老实巴交、牙齿像生了苔藓的人,那之后,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坐在这里,也许还会自娱自乐地唱一些教会歌曲呢,虽然我根本不会唱歌,总也唱不成调。我一向还是干男人的活儿比较利索。以前我喜欢挤牛奶,直到1949年肋部被撞了才罢手。奶牛生性温顺,动作缓慢,不会给你惹麻烦,除非你挤奶的方法不对。

1.14我故意背对着房子。这房子有三间屋子,除了屋顶是锡做的外,其他和被烧掉的那个一模一样。现在人们不再造木瓦板屋顶了。房子没有真正的窗户,只在屋侧开了几个洞,就像船的舷窗一样,但形状既不圆也不方,外面用生牛皮吊着百叶窗。这房子跟烧掉的那个一样,也建在牧场上。毫无疑问,迪伊见到这房子,一定想把它给拆了。她有一次写信说,无论我们“选择”住在哪里,她都会设法来看我们。但她永远不会带她的朋友们来。我和玛吉都想到了这一点,玛吉曾问我:“妈妈,迪伊什么时候有过朋友啊?”

1.15她有过几个朋友:几个穿着粉色衬衣、鬼头鬼脑的男孩,他们在洗衣日放学后就出来晃荡;还有几个从来不笑、神经兮兮的女孩。他们被迪伊吸引住了,崇拜她得体的语言、可爱的身材,还有她那汩汩冒出的碱水泡沫般的尖酸幽默。她也读书给他们听。

1.16她追求吉米·T那会儿,没有多少时间理会我们,她把那挑刺儿的能耐都用在他身上了。很快,吉米就迎娶了一个差劲的城市姑娘,那姑娘一家子都无知又俗气。她很久都无法平复。

1.17她来的时候我会去迎接——可不,他们来了!

1.18玛吉拖着脚,试图朝房子冲去,但我伸手拦住了她。“回来!”我说。她停下脚步,脚趾在沙子里用力挖,似乎想挖出口井来。

II

2.1阳光强烈,难以看清他们。但只第一眼瞥见从车里跨出的腿,我就知道是迪伊。她的脚看上去总是很精致,好像是上帝亲自塑造的那么有型。车的另一侧走出一位矮矮胖胖的男子,头发盖住了整个脑袋,足有一英尺长,从下巴那儿垂下,像卷曲的骡子尾巴。我听到玛吉深吸了口气,发出类似“呃”的声音,若在路上看见一条蛇尾巴在你脚前蠕动,你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呃。”

2.2接着就看到迪伊了。这大热天,她身着接地长裙,裙子俗艳刺眼,各种黄色和橙色反射阳光,发出的热浪让我感觉整个脸都发烫。还有金耳环,直垂到肩膀。当她抬起手臂抖开腋窝处的裙子褶皱时,手镯悬荡,发出响声。她的裙子宽大、飘逸,当她走近时,我喜欢上了那裙子。我听见玛吉又“呃”了一声,这次是冲她姐姐的头发:它们直挺挺的,像绵羊身上的绒毛,颜色乌黑,头两侧扎有两条长长的辫子,像小蜥蜴一样消失在耳后。

2.3“姆-妈-早!”她身随裙动,边说边飘了过来。那个头发垂到肚脐的矮胖男人满脸堆笑,跟着说:“真主保佑,我的妈妈,我的妹妹!”他上前拥抱玛吉,但玛吉直往后缩,紧紧抵住了我的椅子背。我感觉她在发抖,抬头看见汗水顺着她下巴滴下来。

2.4“别起来。”迪伊说。因为我比较胖,站起来需要借把力。旁人都会瞧见,我得先活动活动才能站起来。她转过身,回到车旁,穿的凉鞋露出白白的脚后跟。紧接着,她拿了一部“宝丽来”相机瞄过来。她很快俯身“啪啪啪”连拍好几张,都是我坐在房子前,玛吉缩在我身后。她要确保每张照片都把房子拍进去了。一头奶牛来院子边吃草,她就把牛、我、玛吉连同房子一起抓拍下来。随后,她把宝丽来放回车后座,这才走上前来亲我额头。

2.5此时,“真主保佑”作势去拉玛吉的手。玛吉的手像鱼一样柔软,可能也一样冰凉,尽管在出汗。她不断试着把手往回缩。看样子,“真主保佑”是想和她握手,又想把这手握得与众不同,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握手。不管怎样,他很快就放弃了。

2.6“你好,迪伊。”我说。

2.7“不,妈妈,”她说,“别叫我‘迪伊’,叫我‘万杰萝·李万尼卡·克曼约’!”

2.8“‘迪伊’怎么啦?”我很纳闷。

2.9“她已经死了,”万杰萝说,“我再也受不了了,用一个欺压我的人的名字来取名。”

2.10“你我都很清楚,你是随你姨妈迪西伊取名的。”我说。迪西伊是我姐姐,是她给迪伊取的名字。迪伊出生后,我们就管迪西伊叫“大迪伊”。

2.11“但她的名字是随谁取的?”万杰萝问。

2.12“我想是随外婆迪伊吧。”我说。

2.13“那外婆又是随谁取的呢?”万杰萝问。

2.14“她妈妈。”我说,然后看到万杰萝有些不耐烦了,“我只能追溯到这儿了。”但事实上,我顺藤摸瓜也许能追回到内战前。

2.15“瞧,”“真主保佑”说,“这就对了嘛。”

2.16“呃。”我听到玛吉发出的声音。

2.17“对什么对,”我说,“‘迪西伊’这个名字出现在我们家以前还没有我,我干吗要追溯那么远?”

2.18他站在那里咧嘴干笑,又低头看看我,好像谁在检查福特A型汽车。他和万杰萝时不时在我头顶上互相使着眼色。

2.19“你的名字怎么念?”我问。

2.20“如果不愿意,您可以不叫我这个名字。”万杰萝说。

2.21“为什么不?”我问,“如果你想我们那样叫你,我们就那样叫呗。”

2.22“我知道,这名字乍一听可能别扭。”万杰萝说。

2.23“我会习惯的,”我说,“你再念一遍。”

2.24嗯,我们很快就解决了名字问题。“真主保佑”的名字比万杰萝长一倍,难两倍。我念错两三遍后,他说我管他叫“哈基姆-理发师”就好了。我想问他是不是理发师,但又真心觉得他不像,于是就没问。

2.25“你一准儿跟路那头养菜牛的人是一样的。”我说。那些人遇到你时也说“真主保佑”,可他们不握手。他们总是忙个不停:喂牛,修篱笆,搭建棚子放置牛舔的盐块,堆干草。白人毒死了他们一些牛后,他们手持来福枪,整夜不睡。我曾步行一英里半,就为看那场景。

2.26哈基姆-理发师说:“他们有些教义我接受,但我不喜欢种地养牛。”(他们没告诉我,我也没问,万杰萝/迪伊是不是真的嫁给他了。)

2.27我们坐下吃东西,他马上说不吃羽衣甘蓝,还有猪肉是不干净的。但万杰萝照吃不误,猪肠配玉米面包、绿叶菜等等,什么都吃。她滔滔不绝地聊甘薯。一切都令她开心。当初买不起椅子时她老爹做的配桌长凳,我们仍在使用,连这也让她开心不已。

2.28“啊,妈妈!”她喊道,然后转向哈基姆-理发师,“我以前居然不知道这些长凳如此可爱!你都能摸到屁股印。”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屁股下面摸着长凳。然后,她叹了口气,把手捂在迪伊外婆用过的黄油碟子上。“没错!”她说,“我早知道家里有些东西,我想问您能否让我带走。”她从桌边跳起来,走到墙角,那儿立着一个搅乳器,里面的牛奶已经凝成酸奶。她看了看搅乳器,又看了看酸奶。

2.29“这搅乳器的盖子我想要,”她说,“这不是当年巴迪舅舅用你们的一颗树削成的吗?”

2.30“对。”我说。

2.31“啊哈,”她兴高采烈地说,“我还想要这搅乳棒。”

2.32“那也是巴迪舅舅削的吗?”理发师问道。

2.33迪伊/万杰萝抬头看着我。

2.34“是迪伊姨妈的第一个丈夫削的搅乳拌,”玛吉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名字是亨利,可大家都叫他斯塔什。”

2.35“玛吉的记性真好,跟大象的一样,”万杰萝笑着说,“我可以把这个带槽的盖子放在凹室桌子中央当装饰品。”她边说,边顺手拿了一个盘子盖住搅乳器,“至于这搅乳棒嘛,我也会想出个艺术用途的。”

2.36她把搅乳棒包起来,棒柄露在了外头。我用双手握了握棒柄。甚至不需细看,就可以看到做黄油时手握棒柄上下搅动在木头上留下的某种凹痕。其实,柄上有很多这样的小凹痕,可以看到嵌入木中的大拇指和其他手指的印痕。木头很漂亮,呈浅黄色,取自大迪伊和斯塔什住过的院里的一棵树。

2.37晚饭后,迪伊/万杰萝走到我床尾的箱子那儿,开始翻找起来。玛吉磨磨蹭蹭地待在厨房洗碗碟。万杰萝抱着两床被子出来了,这两床被子是迪伊外婆用小布块拼的图案,然后由我和大迪伊挂在房前走廊的被子架上缝成的。一床图案是“孤星”,另外一床是“环山而行”。两床被子都有布块来自迪伊外婆50多年前穿过的衣服,一些零散碎片来自贾雷尔外公的佩斯利印花衬衫,还有一小块褪色的蓝布片,大小相当于一个小火柴盒,那是从埃兹拉曾外公内战时穿的军服上拆下来的。

2.38“妈妈,”万杰萝的声音像小鸟一样甜美,“我能拿走这些旧被子吗?”

2.39我听到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掉了,紧接着,又听到厨房门“砰”地关上了。

2.40“你干吗不拿一两床别的被子?”我问,“这两床旧东西还是你外婆去世之前拼好被面,我和大迪伊做的。”

2.41“不,”万杰萝说,“我不想要那些,它们的边线是用机器缝的。”

2.42“机器缝的更耐用啊。”我说。

2.43“耐用不是关键,”万杰萝说,“这些布片都是外婆曾经穿过的衣服,全是她自己一针一针缝起来的。想想看!”她把被子紧紧抱在怀中,轻轻抚摸。

2.44“其中一些布片,像那些薰衣草颜色的布片,还是来自她母亲传给她的旧衣服。”我说着,走上前去摸被子。迪伊/万杰萝往后退,让我刚好够不着。那两床被子已经属于她了。

2.45“想想看!”她又轻声道,把被子紧紧抱在胸前。

2.46“说实话,”我说,“我已经答应把被子给玛吉了,在她嫁给约翰·托马斯的时候当嫁妆。”

2.47她倒吸口气,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2.48“玛吉不会珍惜这些被子!”她说,“她很可能笨到把它们当成生活用品。”

2.49“我想她会的,”我说,“天晓得我把它们放了多久,一直都没人用。我希望她用!”我不想提这事:当初迪伊离家上大学时,我给过她一床被子,而她说它们是老古董,过时货。

2.50“可它们是无价之宝!”这会儿她说,样子很是气愤,她可是有脾气的,“玛吉会把它们铺在床上,五年后它们就会变成破布。甚至都用不了五年!”

2.51“破了,她可以再做,”我说,“玛吉知道怎么缝被子。”

2.52迪伊(万杰萝)憎恨地看着我。“你根本不会明白。关键的是这些被子,这些被子!”

2.53“那么,”我说,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打算拿它们干什么呢?”

2.54“挂起来。”她说,那口气好像被子只能用来挂着。

2.55玛吉这时正站在门口,我几乎可以听到她双脚互相磨蹭发出的声音。

2.56“给她吧,妈妈,”她说,那样子就像从没赢得过什么,也从没有过什么是留给她的,“没有这些被子,我也记得迪伊外婆。”

2.57我使劲盯着她。她的下嘴唇沾满了鹿蹄草烟粉,让她的脸带着一丝迷糊和愧色。她能自己缝被子,是迪伊外婆和大迪伊教会的。她站在那儿,将有疤的双手藏在裙褶中。她有些胆怯地望着姐姐,却没有对她生气。这就是玛吉的命,她知道上帝就是这样安排的。

2.58我这样看着她时,突然感到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顶,直透脚底。那感觉就像我在教堂,受到圣灵的触摸,让我欣喜,让我呐喊。于是,我做了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我搂过玛吉,把她拉进房里,从万杰萝小姐手中一把夺过被子,扔到玛吉的腿上。玛吉张着嘴,愣坐在我床上。

2.59“你拿一两床别的被子走。”我对迪伊说。

2.60但她一言不发,转身出门,朝哈基姆-理发师走去。

2.61当我和玛吉出来走向汽车时,她说:“你根本不懂。”

2.62“我不懂什么?”我想知道。

2.63“你的遗产。”迪伊说,然后转向玛吉,吻了吻她,“玛吉,你也应该有所作为。对我们来说,这真是个新时代。但你和妈妈还是按老样子生活,就冲这个,你们永远也不会懂。”

2.64她戴上太阳镜,把鼻尖和下巴以上的面孔全部遮住了。

2.65玛吉笑了,也许是在笑那太阳镜,但这是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害怕。我们目送汽车远去,待扬起的灰尘消失殆尽,我让玛吉给我拿点烟粉来。然后,我们娘儿俩坐在那儿慢慢享受,直到夜色已深,该进屋睡觉了。

(王中强、唐伟胜译)

问题探讨

你能否复述作品中的尽可能多的细节?

母亲和二女儿在庭院里等大女儿Dee从外地回家,母亲回忆起同Dee的往事。女儿心中的母亲皮肤粗糙,身体粗壮,经常干着男人的活儿,女儿不喜欢原住房,也对自己的家庭不满意,来信说不会带朋友回家,她认为这是羞耻的。

一、我们如何理解作品中的“家”?(Theme of Home)

(1)他们在火灾中失去的第一个家如何影响每个主角?

玛吉:手臂和腿上烧伤,留下疤痕(1.2)走路的样子变成“下巴贴着胸口,眼睛盯着地上,双脚拖着走路”(1.9);

母亲:现在的家庭留着第一个家的痕迹,除了屋顶是锡做的外,其他和被烧掉的那个一模一样(1.14);房子被烧给母亲的记忆十分深刻,时隔十余年仍然可以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1.10);母亲和迪伊都讨厌房子,母亲讨厌等待永远也吹不进屋的阵阵微风(1.1);

迪伊:讨厌第一个家庭,亲眼见证房子烧毁/妹妹受伤却无动于衷(1.10);房子带给她羞耻感,以至于信中说不会带朋友回来(1.14)

(2)在宣布她永远不会把她的朋友带到她母亲的家中之后,为什么迪伊会与理发师一起出现在那里?

接受白人文化后,在黑人民族意识觉醒的条件下,紧跟潮流,以“寻根“的姿态重新审视家庭,不再是以往因穷困而产生的”羞耻感“。

(3)我们如何理解迪伊对家的复杂感受?

讨厌家庭的穷困,将家庭当作非洲文化的符号,但她自身并不了解民族文化的根,她所起的新名,换的装扮,争执的被褥,仅仅是浮于表面的认识。

二、我们如何理解作品中家庭成员的关系?(Theme of Family)

(1)迪伊为什么不对母亲帮助她成就现在表示感谢? 自从她成功后,她有责任帮助她的家人吗?

她所受的是白人文化的教育,从小与家庭隔离,母亲和小女儿却一直生活在平静的牧场上,封闭于本民族文化与生活习惯之中,母亲认为女儿”将书上的那些话、谎言、别人的习惯、别人的全部生活一股脑地强塞给我们“,她所生活的时代,黑人无权接受学校教育,对白人的了解局限于个人认知,既恐惧又讨厌。Dee与母亲的矛盾来源于文化的冲突,她认为白人文化帮助了她,而不是讨厌白人文化的母亲成就她,恰恰相反,她年幼时是厌恶自己所在家庭的。

Dee是一个自立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决去克服,文本中仅回忆了母亲和教会筹钱帮助Dee的情境,和用旧衣服改造的鞋子,出于青少年时对家庭资源的利用,我认为她有责任帮助家人。

(2)这个家庭显然面临着很多经济困难,经济困顿是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还是使他们的关系变得紧张?

玛吉和母亲是聚在一起的,玛吉读书给母亲听,迪伊读给母亲与妹妹听。迪伊上学时的信件表明家庭的经济困顿使自己羞于带朋友回家,而再一次同男人回家时,迪伊却又因家中缝缝补补的被子和搅乳器同母亲欣喜交谈。不过迪伊自始至终都是对家庭的穷困而耿耿于怀的,她同母亲和妹妹的关系也并未因穷困而真正拉近过。

(3)你认为叙述者在创造或加强迪伊的权利感和玛姬的绝望感方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为什么最后不再支持迪伊呢?

(4)为什么叙述者不告诉我们更多关于她的孩子的父亲?

三、为什么迪伊说她妈妈不懂她的遗产?(Theme of Custom/Tradition)

(1)故事中的传统遗产(例如奶油搅拌棒,被子)有什么意义? 他们告诉我们关于约翰逊家族的什么?

搅拌棒是牧民文化,草原文化的象征,代表了非洲原始自然的生活,而原始自然往往象征着穷困,就像手工缝补多次的被子一样;

(2)迪伊是否真正欣赏自己的传统?

不是。

引用1:女儿受时尚影响对传统文化的认识与母亲截然不同。1973年《日常用品》问世时,正值美国黑人民族主义运动的兴起,黑人民族意识空前高涨。“黑人是美的“口号到处被宣扬,非洲人发型也流行一时。许多黑人认为这是寻求非洲民族文化之根的最佳时期。]迪深受影响,对黑人文化的态度骤然改变。为了追求时尚,她在语言、姓名、服饰发型等方面都有尝试,还要把祖传的东西作为饰物。她的做法迎合了当时黑人运动的潮流。但是,她这样做不仅是盲目赶时髦,而且是在走极端。正如琼克评论所说:“黑人文化民族主义强调发展黑人文化与艺术以推动黑人解放。”但是“这场运动没有强烈的政治倾向,它常导致黑人文化庸俗化,表现在参与者以为身穿长袍,脚踏凉鞋,梳非洲发型就是黑人文化”]。女儿对文化的理解正是停留在这种浮浅的认识上。

引用2:大女儿Dee是一个“知道什么是时尚”的人。在回家省亲的“大热天里,她竞穿着一件拖地长裙。裙子的颜色也花哨得耀眼,大块大块的黄色和橙色,亮得可以反射太阳的光线。我感到我的整个脸颊都被它射出的热浪烫得热烘烘的。耳环也是金的,而且直垂到肩膀上,臂上还戴着手镯,当她举起胳膊去抖动腋窝部衣服上的褶皱时,臂上的手镯叮当作响。衣裙长大宽松,迎风飘荡。她的头发像羊毛一样挺得直直的,像黑夜一样乌黑,边上扎着两根长辫子,像两条小蜥竭,左盘右绕在耳朵后面。”Dee用一种“稀奇古怪”的语言(Wa-su-z0-tean-o)和自己母亲打着招呼。当母亲叫她Dee时,她纠正说:“不对,妈妈,不是Dee,是Wangero Leewanika Kemanjo!”因为“她无法忍受拿那些压迫她的人的名字给她取名”。“海尔格·豪尔(Helga Hoel)曾对这个名字进行过专门研究。他指出:
“Wangero”和“Kemanjo”这两个名字是肯尼亚基库尤语(Kikuyu)中“Wanjiro”和“Kamenjo”二名的错误拼写形式;
“Leewanika”是个非洲名字,但并非基库尤语。豪尔还发现迪伊的服饰源自西非,而肯尼亚却属东非。(张峰,赵静2003)”
这样的混乱与矛盾显然是作者有意而为之,以这种打扮省亲的Dee实际是一个“黑人民族文化运动中的激进者和盲目追随者(张瑛2008)”形象的典型代表,对于真正意义上的非洲传统文化的认识极为肤浅。这一现象在20世纪60年代的黑人民族文化运动中表现的极为普遍,他们“擦弃美国黑人在美国的文化传统,寻根于非洲文化”,“排斥否认充满痛苦和不公的美国黑人伤痛文化”,然而在丢掉了虽然给他们带来了伤害却又养育了他们的美国根基之后,他们在非洲的寻根注定会是不完整的。作者通过母亲的态度表达了对黑人民族文化复兴运动中的这些肤浅、流于表面的行为的批判与否定。母亲对于Dee从开始的寄予厚望、包容到后来看清、坚决拒绝正是作者想要表达的观点。

(3)如何理解被子的象征?

被子本身是祖母留下的东西,寄托着对祖母的纪念,母亲讨厌迪伊”挂着不用“,在她心中,只有每天使用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纪念;在墙上作为饰物,只是追求时髦,浮于表面的认识。被子象征尘封的民族文化,对被子的继承也就是民族文化的传承,他们的文化是偏向实用的,不是观赏的。

引用:小说中争夺的焦点主要是被子。两条被子是外祖母、大姨和母亲一针一线手工缝制的。被子由各种花色、各种年代的布片拼凑而成,其中一块褪了色的蓝布片,来自曾祖在内战时穿的军装。由此可见,被子意义非凡。曾祖参加过内战,说明黑人为推动美国历史发展做过巨大贡献。我们也可看出,被子是家族中一代代女性勤劳、智慧的结晶,一个个小布片组成坚韧的纽带,将四代人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它们生动地记录着家族史:贫穷、挣扎、心酸与骄傲。被子象征着美国黑人的生活经历与社会历史价值,是历史文化遗产的集中体现。作者旨在说明:黑人的历史已经和美国的发展史融合在一起。任何无视历史现实,力图回到遥远的非洲寻根探祖的做法都是不恰当的。
母亲说得出被子上每块布来自哪位祖先的哪件衣服,说明她对家族史了如指掌。当她看到被子的时候,总想起曾经和自已一起缝补过被子的亲人,想起过去艰苦而光荣的岁月。显而易见,被子在母亲眼里并不是没有生命的物品,而是一个个灵魂的承载体,每一个灵魂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每一个痕迹都表明一位亲人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当母亲使用被子、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的时候,就是将自己的生命与祖先的生命融合在一起。对于这一切,大女儿迪伊根本不了解。她想要那两条被子,只是打算回去后将它们“挂起来”,她认为这样能更好地保护它们。虽然迪伊也认为那两条被子是无价之宝,但仅仅因为它们是古旧的纯手工制品,是可以放在博物馆展览的古董。
当两个女儿都看中那两床被子的时候,母亲毫不犹豫地将它们给了小女儿麦琪。母亲这样做大概出于两个原因:其一,麦琪打算每天晚上使用它们,理由虽未明说,但根据“没这些被子,我也能记住外婆”一句可以推断,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纪念缝制这些被子的外婆。麦琪感受到了被子承载着浓浓亲情,她将它们视为日常用品,视为她生命的一部分,而非冷冰冰的古董。其二,麦琪学会了缝被子。旧被子破了她可以做新的。麦琪学会了传统的手艺,可以将这项技艺传承下去。作者通过母亲的抉择表明:不应该把自身与传统割裂开来、将民族的文化遗产视为陈旧、过时的古董,而应将传统纳入自己的生活与生命之中,还原它们的本来面貌,作为日常用品,将它们传承下去。
引用2:文中关于“百衲被”的细节描述只有这一小段,这一段话集中反映了黑人文化遗产核心之所在。 缝制“百衲被”的传统
由来已久,起初是出于抵御严寒的实际生活需要,每位家庭成员需要几床厚重温暖的被子过冬,而在当时只能手工缝制。后来,缝制“百衲被”成了每位女孩子的必备技艺,她们缝被就是在给自己置办嫁妆, 而她们结婚用的婚被则由所有女性家庭成员和邻里乡亲的缝被高手们共同完成,这种聚会叫“大家缝聚会”(quilting bee)。 “百衲被”是用“一块块小布片拼起来”“绗缝”而 成 的,这些布片取材大多源于祖先、长 辈 穿 过 的 衣服,带有记忆与怀念,而缝制(quilting)则是一个凝聚的过程;“百衲被”色彩丰 富、图 案 各 异,如 文 中 描 述 的“单 星 图 案”和“踏遍群山图案”,这些图案兼收并蓄,有的“体现了黑人民间的艺术传统,有的反映了印第安人的传统艺术,从而跨越了种族、地域和阶级的局限”(张峰,赵静 2003)。在缝被过程中,妇女们可以充分交流,发挥创造力以把被子缝的漂亮。所以一定程度上讲缝制“百衲被”已经超出了缝被本身,是妇女间思想、情感乃至灵魂的一种碰撞与交流,是她们想象力、创造力的发挥与升华,是对古老技艺与传统的一种传承和发扬。 “百衲被”逐渐成为了黑人民族文化的象征——记忆、凝聚、传承、超越。在历史的长河中,“百衲被”也经历了起起伏伏。工业技术的发展,特别是缝纫机的出现和广泛使用,使得手工缝制百衲被这一技艺走向消亡;“百衲被”作为曾经的民族文化的记忆也逐渐被人们淡忘。 20 世纪 60 年代末,随着黑人民权运动和妇女解放运动的高涨,“百衲被” 的象征意义和重要性得以复现。 缝制“百衲被”用的“一块块小布片”象征着美国社会的多个民族和多元文化,“缝合”(piecing)象征着凝聚。 “百衲被的多元化和凝聚性特征为经历了“水门事件”和越南战争之后渴望新的文化身份的美国人民带来了希望”(张峰,赵静 2003)。让美国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大熔炉”(melting pot)形象在“二战”后受到了人们的质疑,让人们更多的联想到了“焚化炉”和杀人机器,似乎要磨灭掉人的个性和棱角,要摧毁一切。 而以“百衲被”为代表的民族文化尊重民族差异和多元文化,并且把他们“缝合”、凝聚在一起,让他们得以和谐相处。 在这种情况下,“百衲被”顺应历史的潮流取代了“大熔炉”成为了美国文化的象征。 代表美国社会弱势文化群体的黑人民族文化遗产“百衲被”能在白人强势文化群体的强势冲击之下在美国这个“大熔炉”中绝处逢生,并且最终取而代之本身就极具讽刺意味,也更说明了民族之间没有优劣之分,理应平等、和谐相处。

四、如何理解作品中人物对种族身份的感受?(Theme of Race)

(1)在每个角色如何看待自己的过程中,种族扮演什么角色?

引用1:文章关于三个主要人物的外貌描写着墨不多,但是在看似简单普通的描写背后却寓意深刻。作者笔下的母亲Mama“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大块头、大骨架的妇女,有着一双能同男人干一样活的粗糙的双手;穿套头工作衫,整天在户外工作;能像男人一样杀猪并非常利落地把猪收拾干净。”母亲“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不善言辞。作者想要刻画得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美国黑人妇女的典型形象,这为课文以后情节的发展做了充分的铺垫。母亲Mama最终拒绝给大女儿Dee(黑人文化运动的盲目追随者)象征美国黑人文化遗产的“百神被”,从一个最为普通的、最为朴素的妇女劳动者发展成为了一个对不纯粹的肤浅黑人文化运动的摒弃者,一个黑人伤痛文化的主动接受者与捍卫者。这恰恰体现了黑人民族文化记忆的彻底顿悟与觉醒,而这正是作者想要表达的观点。
Maggie“相貌丑陋,胳膊和腿上的烧伤疤痕让她极为自卑”。在母亲眼中她就像“一个跋了腿的动物,比如说一条狗,被一个粗心莽撞、但有钱买得起车的人给压伤后,侧着身子朝一个对此一无所知却对它表示关切的人走去时的样子。自从那次大火把房子烧垮之后,她就成了这副模样,下颚贴着胸口,眼睛看着地面,拖着脚慢吞吞的走路。”Maggie身上的累累伤痕象征者美国黑人的伤痛文化,她身上的疤痕实际上是奴隶制这场大火所照成的。美国黑人反抗种植园主的剥削、反抗白人的歧视,为争取自由与平等而不懈努力,留下了无数的伤痕。这些伤痕是对那段历史的无声的述说,无论你是直面还是回避,它是事实存在的,是美国黑人从弱小走向强大的见证,不应被忽略,更不应该被摒弃。Maggie的形象是一个饱受压迫与剥削的黑人女奴形象,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思想与灵魂:
Maggie 清楚的记得家里的搅乳器的来历,知道家中两床百纳被的历史、也知道如何缝制,她说“不用那些被子,我也能记得迪伊外婆”,对她来说这些东西都凝结着对家人的记忆,最后Maggie 主动将Dee想要的两床百纳被让给她,这更是体现了她的大度与包容。这些充分说明Maggie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记忆和传承,懂得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黑人文化遗产,知晓该如何继承这些遗产,也充分证明了她就是黑人民族文化遗产的最佳继承人和发扬者。
作者对文中三个主要人物动作和心理都有惟妙惟肖的细节刻画,而其中对于Maggie的描写更是有一个清晰的脉络,从中可以看出以Maggie为代表的黑人民族文化遗产的继承人和发扬者们与以Dee为代表黑人民族文化运动中的激进者和盲目追随者们的激烈斗争,经历了从自卑、恐惧、退缩到抗争、包容、自信的心理历程。Dee接受过高等教育,耳濡目染,思维方式和观念都带有深深地白人烙印,她想努力融入到美国的白人社会文化当中,赢得白人的认可和赞同,但现实决定她的努力是徒劳的。带着白人的思维与观念去寻根非洲文化注定了她的寻求是肤浅和盲目的,因为没有了根基。甚至从一定程度上讲她对美国黑人精神和物质文化遗产带有白人式的歧视。

(2)叙述者如何看待迪伊对她的非洲根源的欣赏?

(3)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的成长,是如何影响叙述者和迪伊对黑人的各自感受的?

延伸思考

1.她姐姐说玛吉的记忆就像是一头大象,你觉得这与传统/遗产有何联系?

2.迪伊和玛吉看起来迥异,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是否都有母亲相同的性格特征?

3.沃克经常被认为是一位黑人女权主义作家, 这个故事是否有女性主义色彩?

有,母亲作为女性是独立的,干了许多男人的活,文中对叙述者对丈夫叙述几乎不存在,迪伊是女性的自我认同,独立的象征。

4.作品中物质主义是如何影响迪伊?(“汽车”“太阳镜”“宝丽来相机”——搅乳棒和制作酸奶的搅乳器:“呃”)

细节分析练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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